齐襄公之死,文姜之事

历史网编2023-12-31 07:371290

文姜,为齐僖公女、齐襄公与齐桓公妹、鲁桓公夫人、鲁庄公母。因与其兄齐襄公私通而有淫名,并直接导致其夫鲁桓公之死,于齐言之则有丑名,于鲁言之则有罪名。无论是亲自会面还是通情达意,文姜与齐襄公的联系都可谓十分密切。他们的非正常交往有着怎样的国际舆论我们姑且不论,仅是《诗经》所载之齐人作品就多有对这兄妹二人的嘲讽,《猗嗟》、《南山》、《敝笱》、《载驱》等诗都是。

1、文姜为何能有淫行而得美谥?

春秋君夫人之称谓有多种情况,但最多见的则是以夫谥加父国之姓,如郑之武姜、卫之定姜;或者是本人之谥加父国之姓,如鲁之哀姜、晋之穆嬴。鲁桓公夫人所以不称“桓姜”,大概是因为以其淫而致桓公死,所以后人不愿以此称之。

文姜之“文”为其本人之谥号,依《谥法》而言:

“经纬天地日文,道德博闻曰文,学勤好问曰文,慈惠爱民曰文,悯民惠礼曰文,赐民爵位曰文。”

无论依从哪一条,“文”都是一个极高的评价。谥号是所谓盖棺论定之语,文姜有淫行而得美谥其原因何在呢?

首先,其子鲁庄公为亲者讳的嫌疑是无法免除的;其次,文姜是不是真的为鲁国作出过什么杰出的历史贡献而使人们不吝给她这样一个评价呢?

《左传·庄公八年》记:

“齐侯使连称、管至父戍葵丘。瓜时而往,曰:*及瓜而代。'期戍,公问不至。请代,弗许。故谋作乱。僖公之母弟曰夷仲年,生公孙无知,有宠于僖公,衣服礼秩如适。襄公细之。二人因之以作乱。连称有从妹在公宫,无宠,使间公,曰:捷,吾以女为夫人。'”

庄公八年,齐襄公在位十二年后被公孙无知所杀。这一次的宫廷政变虽然与齐僖公当年的“匹嫡”之举和齐襄公的言而无信有着直接的关系,但是“连称有从妹在公宫,无宠”也是公孙无知“使间之”目的得以实现的一个重要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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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与叛乱的连称的堂妹是齐襄公的侧妃,“无宠”使她从一个女人的情感上对齐襄公彻底失望,于是成了这场叛乱中一个十分重要的筹码。

我们不能判定嫁给齐襄公仅一年就已香消玉殒的王姬之死是否与文姜有关,我们却可以判定齐襄公侧妃连氏的无宠应该与文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这也在客观上终结了齐襄公的政治生涯和这对兄妹之间持续近十年的不伦之恋。

如果说此前的文姜赴齐或是在齐鲁交界之处会见齐襄公均是因奸所致,那么此后的文姜就应该安安静静地在鲁国的深宫度过自己的余生。

2、鲁国女外交家

但我们注意到《春秋·庄公十五年》又有一则记载:

“夏,夫人姜氏如齐。”

此时的齐侯已是庄公九年即位的齐桓公小白,他与文姜也是兄妹却没有任何龌龊之事。我们前边说过,父母不在堂上,女儿的归宁都属非礼之举,文姜探视齐襄公如此,探视齐桓公亦是如此。

那么她究竟回齐国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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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系僖公二十五年的“宋荡伯姬来逆妇”和僖公三十一年的“杞伯姬来求妇”及庄公二十四年的文姜之子鲁庄公迎娶齐桓公之女哀姜为夫人,我们推想此次文姜回齐应该是为子求妇,而求幼女于齐不仅是为了亲上加亲,更是为了鲁国日后的政治安全。

想一想这一年恰是齐国的始霸之年,我们就不得不佩服文姜之思的长远与周全。此后的庄公十九年和庄公二十年文姜又曾两次如莒,当然还是为了儿子的江山稳固。莒国虽小却在齐鲁之间,虽非战略要地却与鲁国唇齿相依,文姜所去不为国事又能为何?总不能是为了旅游观光吧!

如果我们能够客观地从此回溯文姜的一生,再结合鲁国自桓公死后的国际处境,就会发现,文姜起到了一个国君未亡人的全部作用,而她与齐襄公的交往也已从男女之情的层面渗透到了政治层面。

文姜之子鲁庄公即位时年仅十二岁,仍是一个懵懂孩童,自然无法担当国家大任,而日后在鲁国危难之际拯救国家的同母弟季友无疑更为年少。此时有资格支撑大局的人当非文姜莫属,更何况,翻遍《左传》我们就会发现,姜氏之女多为英才天纵,为善则能扶大厦之将倾,为恶亦能置国民于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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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且看庄公即位后齐鲁之间的势力消长即可知晓文姜的非同寻常:

秋,筑王姬之馆于外。王姬归于齐。(元年经) 三年春王正月,溺会齐师伐卫。(三年经) 夏,夫人姜氏如齐师。冬,公会齐人、宋人、陈人、蔡人伐卫。(五年经) 冬,齐人来归卫俘。(六年经) 冬,齐人来归卫宝,文姜请之也。(六年传) 甲午,治兵。夏,师及齐师围郕,郕降于齐师。秋,师还。(六年经) 九年春,齐人杀无知。公及齐大夫盟于既。夏,公伐齐纳子纠。齐小白入于齐。秋七月丁酉,葬齐襄公。八月庚申,及齐师战于乾时,我师败绩。九月,齐人取子纠杀之。冬,浚洙。(九年经) 十年春王正月,公败齐师于长勺。(十年经) 十年春,齐师伐我。(十年传) 冬,王姬归于齐。(十一年经) 冬,齐侯来逆共姬。(十一年传) 冬,公会齐侯盟于柯。(十三年经) 冬十有二月,会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滑伯、滕子同盟于幽。(十六年经) 三十一年夏六月,齐侯来献戎捷,非礼也。凡诸侯有四夷之功,则献于王,王以警于夷。中国则否。诸侯不相遗俘。(三十一年传)

从上面的梳理我们可以看到:

鲁庄公执政三十三年间,鲁为齐主婚2次,齐鲁合力与他国作战3次,同盟2次,齐侯甚至非礼“献戎捷”1次,而鲁与齐发生战争仅2次,且均在送公子纠回国与小白发生冲突的前后,齐鲁各胜1次,其余时间大体可视为相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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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齐鲁三十余年间的基本平静又怎么可能与文姜在两位齐侯兄长间的斡旋没有关系呢?

并且在此期间,文化虽盛却国力软弱的鲁国基本没有遭受外侮的纪录。童教英也曾撰文认为,“春秋经、传皆因文姜与其亲兄齐襄公诸儿私通而贬斥她,但春秋经、传亦无法掩盖齐鲁争强中,文姜在保持鲁国地位、缓解齐鲁矛盾、促使齐鲁共处中之协调作用”。

我们甚至可以说闵公元年“秋八月,公及齐侯盟于落姑”实现了“季子来归”的目的也在文姜的预料之中,因为鲁闵公亦是齐女之子即桓公的外孙,而文姜的另一个儿子季友的回国为鲁国日后的安定与发展奠定了牢固的基础。面对史实我们不得不承认,文姜的外交策略是卓有成效的。

儒家坦承“食色性也”,需要剖辩的只是满足欲望的途径是否合于礼法。文姜生前虽有秽行,但在她去世的时候,《春秋》二十一年经云:“秋七月戊戌,夫人姜氏薨。”二十二年经云:“癸丑,葬我小君文姜。”

鲁史用语十分恭谨正式,说明鲁国人已经彻底地原谅了她,并给了她一个君夫人应有的尊崇。

如果《春秋》果真经孔子之手加以编定而又行文如此,我们是不是也可以从中看到圣人思想从不曾明言的另一面呢?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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