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和大黑的故事（二）

爷爷常常回忆起那年冬天夜里出现的北极光。那次北极光恰好出现在爷爷和狼群血战的时刻，惊散了狼 群，救了爷爷的命，使爷爷和塔利的命运发生了逆转。就是在有着灿烂的北极光的夜里，爷爷赶走了大黑。

那时爷爷决定与身受重伤的王二在山林里过冬， 等王二伤愈后再出森林，就找到一个隐蔽的山洞住了进去。爷爷知道塔利会集合更多快饿疯了的野狼来报仇，结果不但保不住王二，甚至会丢掉自己的生命。 但几十年后爷爷对自己的决定仍感到自豪。

半个月后，王二的伤大有好转，但仍不能行走。爷爷的脸阴得越来越厉害，他知道塔利很快就会寻到这里来了。爷爷闷着头将砍下的松校拖到洞口堆成一圈，构铸成一道抵御狼群进攻的工事，将所有的弹药在阳光下晒干，以防受潮。爷爷把自己和王二的猎枪仔细地上好了子弹，擦了又擦。王二几次恳求爷爷扔下他走出大 森林都遭到爷爷的痛骂，只好在背地里流泪。大黑很 懂事地伏在王二面前，伸出舌头舔着他的手。大黑也感觉到了危险的来临。

那天夜里整个山谷都响起狼的尖嚎，声音一直传到十几里外。爷爷以后说他一辈子就这一次见过这么多的狼。塔利将方圆百里的狼都引来了。塔利知道自己碰上了最危险的对手，如果再不能将他们杀死，自己的威望就会在狼群里丧失殆尽。

塔利特意选择在深夜里进攻。爷爷在工事前燃起那圈松校以阻止狼群。狼群有些犹豫，但近十只狼在狼王塔利的驱赶下还是向洞口逼近。爷爷的枪响了，一只狼被打死，另一只受伤的狼掉头向林中逃去，却被塔利拦住一口咬死。血从塔利的牙齿上滴下来，塔利昂起头，对着黑沉沉的天空发出长长的嚎叫，被爷爷打穿的左耳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出一个缺口。

狼群又冲向洞口，爷爷手中的猎枪不断响着，有一只受伤的狼断掉在洞内，大黑狂吠着将挣扎着的狼咬死。王二爬到洞口，一面给爷爷装子弹，一面将点燃的松枝掷向狼群。狼死伤了几只，但剩下的狼挤在洞口外，眼睛闪着幽幽的绿光，不断地发出长嚎。爷爷看到塔利蹲坐在一个小高坡上，长嚎着驱动着狼群的进攻。

爷爷心里长叹一声，吩咐大黑照管好王二，挺身跳出了洞口。王二知道爷爷是要将狼群引走，就赶紧让大黑去追爷爷，可大黑却不知所措，两行热泪从王二眼中流了下来，爷爷边打边跑出去很远，狼群拥挤着跟在后面。过了好一会，塔利赶到了。爷爷当时没想到凶残狡猾的狼王乘这个机会咬死了王二。

塔利指挥狼群将爷爷围在中间。爷爷的枪总是准时将猛扑上来的狼打死在半空中，狼群的进攻暂时被阻止了。塔利知道爷爷的子弹快用光了，只是指挥着四面围拢上来的狼群将包围圈越围越小。爷爷也停止了射击，双方对峙着，突然狼群后方一阵骚动，几处带伤的大黑象一支利箭射入了狼群，冲到爷爷面前。爷爷浑身是伤几乎已站及住了，握枪的手在不住地颤动着。后来爷爷说他无论如何想不到自己竟能活下来。

塔利浑身的肌肉崩紧了，它长嚎一声，准备扑向爷爷，用锋利的牙齿切断爷爷的喉管，可塔利的长嚎嘎然而止，整个狼群都呆立不动了。

爷爷和大黑望着北方的天空。爷爷后来说他这一辈子就见到过这一次北极光。

一条泛着银光的蓝色长带一下子明亮起来，将黑暗的天空照得一片通明。天空的一边又出现一道北极光，迅速扩大膨胀，只有天穹的亮光还保持着泛着银色的蔚蓝，其它地方象熔化的黄金铸成一般，在巨大的光幕下又象镶上了赤红的火焰。一瞬间天边喷出火焰的漩涡，就象神话般的焰火；一瞬间满天又是彤红，一片光带，又是一片光带……

后来爷爷说整整一个时辰北极光始终在幽黑的大山和森林上空闪耀着。森林的雪地反射着天上颤动的光，将爷爷和大黑的身影映得通红。一时间狼群静悄悄地没有一点声响。大黑狂吠一声突然扑向塔利，惊慌失措的塔利竟吓得转身向山林中逃去。爷爷手中的枪响了，最后一粒子弹打进了塔利的右后腿，塔利惨叫着一瘸一拐逃入了山林，血流了一路，狼群这时才惊醒过来，四散而逃。爷爷几十年后讲起那晚的北极光仍对苍天心怀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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