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客】张黎：“IP”是一个伪概念，年底前可能消失
20日下午，李雪健做客思客讲堂。热播电视剧《少帅》的导演张黎作为现场嘉宾接受了思客讲堂专访。张黎此前还曾执导过《走向共和》《人间正道是沧桑》《大明王朝1566》等著名电视剧，并曾担任《夜宴》《赤壁》等电影的摄影。在专访中，张黎对电视剧《少帅》、“IP”、网剧、中国电影票房等话题发表了精彩观点。专访内容整理如下：
只有李雪健给我打分，我不能给他打分
思客：《少帅》的收视率很高，第一天在北京卫视就“破１”，有许多网民也在推荐《少帅》这部剧。对您来说，李雪健老师是演大帅张作霖的不二人选吗？
张黎：作为一位导演，首先需要能获得一个好剧本。现在全世界的导演都在干一件事情，就是找剧本。当剧本确定之后，演员就非常重要了。电视剧的工作量非常大，能找到一名合适的演员，这个戏就成了一半。当角色确定以后，作为导演就没有太多事了，就随他发挥，随他演绎，当然也随他糟蹋。我和李老师认识年头非常长，一起合作拍过戏。我没有考虑给过把这个角色给别人，肯定是他的。
思客：您给雪健老师在《少帅》中的表现打多少分？
张黎：只有他给我打分，我不能给他打分。不能本末倒置。
李雪健：打分的权利在观众。
思客：您很多片子都取得非常好的口碑，比如《人间正道是沧桑》《走向共和》等，《走向共和》更是在几个社交网站的中国十大电视剧评选中，被网民排在首位。这些片子多以军事历史题材为主，宏大厚重，您为何对此类题材最为偏爱？
张黎：李雪健老师刚才也聊到，为什么现在荧幕和屏幕上有大量的娱乐性非常强的作品？为什么传统的历史剧几乎没有立锥之地？这个趋势已有近十年了吧。究其原因不外乎一个：我们的历史剧和正剧拍得太少了。我是湖南人，湖南人非常爱较劲，由于这种戏拍得不好，拍得太少，所以我想这个事还是由我来干吧。
思客：有一个网民特别想问您，您从摄影转行做导演后说过一句话：好伺候的导演越来越少了。那您现在是一个“好伺候的导演吗？”
张黎：反正在座的，我跟献禾导演在90年代拍摄过《雷锋的日子》。我不知道他是否觉得我是好伺候的摄影。
雷献禾：要求严了就不好伺候，要求松了就好伺候，他是好伺候又不好伺候。
“IP”概念并不新，年底可能消失
思客：现在很火的IP剧您会去拍摄吗？
张黎：美国也有关于IP的概念，他们不叫“IP”两个字。他们从上个世纪60、70年代就有非常规范的电影故事版权购买机制，这个故事大概是500字到1000字，故事本身就能卖钱。大的制片公司和独立制片人每年要收购很多这样的故事。大概1000字的故事，付费从3千美元到5千美元不等，也有1万美元的。拿到故事之后，制片方要做大量的调研，然后请专业的编剧做成剧本。这个剧本还不一定会投拍，可能要经过发酵、沉淀和升值。“IP”是一个伪概念，电影电视都是从一个故事来的，但是最终需要专业的编剧把它变成剧本。
思客：所以"IP"是用一个新概念替代一些老的概念。
张黎：这个概念不新，到2016年年中，或者下半年，这个词就没有了。
思客：最近网络剧非常火，对于这些热播网络剧各方有不同的评价。您怎么看，您会拍摄网络剧吗？
张黎：这个趋势是不可避免的，我们要占据这个阵地。现在有一个新概念是“超级网剧”，就是由一些主题立意更清晰的人物、演员、角色和更专业的创作班底来构成的网剧。上半年我真得兼职一个网剧，但是是一个“超级网剧”，一个战国故事，披着历史的外衣，讲今天的故事。
图为李雪健思客讲堂活动现场。姚冠华/摄
如何“品”作品，权利在观众
思客：您拍摄了许多历史剧，请问您是用什么样的历史观拍摄历史剧？
张黎：历史没有真实和虚假之分。所有的历史都是虚假的，它一定不是那个时代和那个人物所呈现出来的真实的面目。因为我们所看到的历史的文字都是人写的，只要是人写的，就一定有好恶，有他的观点。今天我们拍历史剧，更多的其实是在制造一种符合当时历史精神的主题。所以，我觉得没有什么真实可言，但是它是精神，在今天是有意义的。
思客：对今天的启迪作用更大一些？
张黎：说启迪有点大。历史其实无法给人启迪，历史就是回身看一看而已。
思客：现在这个快节奏的时代，总是感觉慢不下来，而你们的作品则需要慢慢地品。您在工作当中是否有这个矛盾感，一方面这个时代这么快，另一方面需要观众慢慢品您的作品。
张黎：我们拍戏的时候可急了。因为我们有大量的压力，有成本的压力，有收视率的压力，有演员档期的压力，和所有物料涨价的压力，非常起急。一定不是闲庭信步。观众也不一定要慢慢地品，因为观众是自由的，他想怎么看这个作品，以什么心态看这个作品，是我们没有权利决定的。有一句话，对于我们一代人的作品，“斩千人不如博一心”，是需要用心去观看和体会的。
中国电影的衍生品远远落后于其它电影大国
思客：2015年，我国电影票房是440亿，增长了48.7%，非常高。影视作品发展很快，所以有一种观点预测，到2020年，中国可能会成为全球第一大电影市场，您怎么看？
张黎：据我了解，中国电影的利润率其实很低，电影的衍生品发展远远落后其他的电影大国，这个落后的不是一点半点。因为在其他电影大国，一部电影的票房收入占整个影片的30%，衍生品占到70%，这一点上，我们还是差太远了。对于未来，我能做的是先做好自己的作品。
思客：所以有观众说，“现在有张黎导演的影视剧看，知足吧”。我们给黎叔掌声吧。
本期《思客讲堂》由新华网思客与北京语言大学当代中国研究所、北大国发院博士论坛共同举办。本文根据专访内容整理而成。（来源：微信公众号“新华网思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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