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会沦落到当草寇的份上呢?真正逼上梁山的好汉也没几个,明明有罪的人是高衙内,高俅等人还不甘休。最先想高攀高俅的是陆虞候,接着不想得罪高俅的是开封府尹,景阳岗打虎好不容易混出名了,宋江也不愿沦为草寇,宋江之罪实际就是妥妥的文字狱,希望由他荐弄个一官半职。宋江就成为了黄文炳的牺牲品,卢俊义可以说是水浒中最惨的一个。于是他便遭受到来自江湖社会的愚弄。江湖社会的戏耍又触发了正统社会的判罚。
在《水浒传》中,董超、薛霸,这对“超霸”组合很显眼。衙役身份不高,但胆量却是很大。
小说中他们经手的案子,主犯身份可不低,不论社会地位还是江湖名声,都不是无能之辈,林冲在梁山排第六,卢俊义则坐第二把交椅。
更有意思的是,林冲是第一个被逼上梁山的好汉,而卢俊义则是梁山的收尾好汉,这两人一始一终,都是由董超、薛霸来押解,作者这么写是有隐喻在其中的。
林冲是八十万禁军教头,卢俊义则是富甲一方的社会名流,谁又曾想到这么有身份地位的人,最后会沦落到当草寇的份上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超霸”组合的第一重引申含义来了,那就是一个字“逼”。
逼
我们经常说,梁山好汉是被“逼”上梁山的,但细数108将,真正逼上梁山的好汉也没几个,有人说只有四个,即林冲、柴进、解珍、解宝。
事实果真如此吗?其实不然,“逼”字所体现的社会性是很强烈的,也是分层次的。
林冲上梁山的过程就是一个很典型的例子。高衙内看上他的妻子,几次三番挑衅,明明有罪的人是高衙内,最后背锅的却是林冲,还有天理吗?
没有天理,作者要实现替天行道的意义,首先就是要先将天理埋灭了,才能重新建立,这是小说的基本理念。
由于林冲只被判了刺配,高俅等人还不甘休,非要取他的性命,这就需要下层啰喽帮他完成,于是,那些巴结他借着他想往上爬的人就有了用武之地。
最先想高攀高俅的是陆虞候,为了高升不惜背叛自己的发小;接着不想得罪高俅的是开封府尹,明知林冲有冤屈,还是判了他的罪;再接着为高俅开路的就是“超霸”组合。
由此我们看到这种“逼迫”是自上而下,一气呵成的,特别是底层的“超霸”组合,他们敢接杀人越货的“买卖”,贪财并不是主要的驱动力,真正给他们胆量的则是混乱的上层权力。
再看武松,景阳岗打虎好不容易混出名了,还得了份差事,但随即就被潘金莲、西门庆破坏了,一下沦为囚犯,此后又经历了快活林事件,被张都监戏耍,最后一条道终于走到了黑。
西门庆在阳谷县为非作歹,坏事干尽,也是因为他有保护伞。施恩与蒋门神黑吃黑,一个是地头蛇,一个背后有靠山张都监。
在这一系列的事件中,只有武松是个底层平民,而且有意思的是,最后想把他送上绝路的,也是与董超、薛霸一样的衙役,同样是一群“超霸”。
再看宋江,他的轨迹也是一样。作为押司,知法犯法,把儒家思想高高供起的是他,把国法家规踩在脚下的也是他,如此矛盾的人生观出问题也是迟早的事儿。
但凡能做个囚徒,宋江也不愿沦为草寇,若不是自己写首诗,惹出了造反的大罪,他也不会上梁山。
但是话又说回来,宋江之罪实际就是妥妥的文字狱。黄文炳心胸狭窄嫉贤妒能,虽然也是读书人,但为了向上爬积极向蔡太师儿子蔡九知府靠拢,希望由他荐弄个一官半职。
因此,宋江就成为了黄文炳的牺牲品,所以说,他也是“官逼民反”的特例。
我们常说,因为自己淋过雨,所以总想给别人撑伞,但宋江可不这么认为。他是因为自己淋了雨,所以也要想尽办法把别人拉下水,其中最惨的就是卢俊义。
卢俊义可以说是水浒中最惨的一个,他遭受的是社会与家庭的双重背叛。因为宋江看上了他的名望,于是他便遭受到来自江湖社会的愚弄;江湖社会的戏耍又触发了正统社会的判罚,而正统社会判罚的背后则是来自家庭内部的背叛。
所以,卢俊义的人生字典里处处都是“逼迫”,更或者说是“凌霸”。
从上述四人的遭遇中,我们无一例外地发现,他们都受到了来自公权力的威胁,而这种威胁对于个人而言都是致命性的。
董超、薛霸作为公权力的代表者,先后两次出现,且首尾呼应,这无不是在表现小说的主题:官逼民反。
从董超、薛霸的名字,也可看出,作者将混乱的公权力视为一种超级霸权主义,或者说是凌霸主义。
从小说中,对于这两位的言行举止,又引申出第二个含义,就是一个字“贪”字。
贪
林冲被判刺配沧州后,陆谦受高太尉之托,要董、薛二人结果林冲性命,他们给出的报酬是十两金子。
卢俊义被判刺配沙门岛后,李固同样也想结果他。于是,他给董、薛二人的出价是每人五十两金子,外加两锭大银。
而且从林冲、卢俊义两起案件的幕后交易中,也可看出,董、超二人做这样的事情,其背后已形成了一套暗箱操作流程,先付定金或谈好价钱,完成委托后凭被害人脸皮上的金印交差,之后再付余款。钱财和风险如何分担,由谁来承担,也都是事先商量好的。
像董超、薛霸这样利用公权力谋财的人,在官府系统似乎也早已形成了一种风气。
比如,武松杀了潘金莲、西门庆后,一路上把包裹里的银子与押送的公人分享;十字坡遇到张青后,从张青处又得到十二三两银子,也都给了公人;到了孟州城,要想少吃杀威棒的苦头,也要先拿银子给差拨官人。
再如宋江,他本就以仗义疏财闻名于江湖,刺配江州后,他以银子开道,将公人差拨送了个遍,那戴宗因没拿到宋江的钱,还气势汹汹地要打他。
话里只说宋江又自央浼人情。差拨到单身房里,送了十两银子与他;管营处又自加倍送银两并人事;营里管事的人并使唤的军健人等,都送些银两与他们买茶吃。因此无一个不欢喜宋江。
再者还有林冲,他被抓入大牢后,他的老丈人张教头为此事“买上告下,使用财帛”,就连到牢房送饭都得使钱。
在前往沧州的路上,因为董超、薛霸已与陆谦谈妥要结果他,尽管一路上林冲不断使银子与二人,讨好他们,也没有换来二人的半分同情。
到了卢俊义,由于他的钱财都被李固霸占,身无分文。董超、薛霸对此更是抱怨不迭,说前往沙门岛“要费多少盘缠,你又没一文,教我们如何摆布?"
由此可见,两个小小的衙役都如此贪婪,上层官僚就更不用说了,可以说,这是小说“以小见大”的写出了官府系统的腐败乱象。
小结:
综上所述,有人不喜欢梁山好汉,说他们不过是一群滥杀的强盗。从历史的角度讲,秦末农民起义、黄巾军起义、隋末农民起义、黄巢起义、李自成的明末农民起义等,都是民不聊生的见证,梁山泊聚义同样也是社会局势动荡的产物。
所以,笔者并不同意单纯地以个体行为作为标准对他们进行评判,如果有安稳日子过,谁又愿意铤而走险,站在朝廷的对立面。正是因为大局势发生了质的变化,底层民众在动荡中才不得不寻求新的出路。
在小说中,作者对社会的变化进行了多层次的描写,董超、薛霸就是最接近底层的公人,以此更加突出的反应了现实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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